团 我们还在山城
很久没见。
他们曾经是炙手可热的组合，如今已经各自为王。
王俊凯还是会在自我介绍时嘴瓢，尽管他已经是在一个镜头面前修炼得完美无缺的偶像。“大家好，我们是...”他也习惯了嘴瓢后立马修正，云淡风轻地，不嫌其烦再一次介绍自己。可是他在吸烟成瘾的第二年就将尼古丁遗忘，这个坏习惯倒是改正得及时。
习惯就好，加个了字，不免徒增惆怅。他也于某一刻顿悟，原来年少时的习惯永远最难更改。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羁绊，即便他单飞的时间已经比待在组合长了。
从2013年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很可惜的是，他们三个甚至没有来得及兑现十周年演唱会的承诺，就已经各奔东西。2023年的疫情依然摧残着大地，鸟巢没有租借给他们的权利。其实在五周年的时候他们已经渐行渐远了，橙海已经不是海，而是零零星星的一点点微弱星光。他们在橙色的微光里寄居，然后他们在颜色迥异的三片烂漫荧光棒中顽强生长。他们以前并肩合唱，青涩的脸庞直面着观众席中央，然后渐渐侧身对着不同的方向热泪盈眶。
很难将时间果断地切碎分成两部分，王俊凯想，他们是几几年开始背对背呢？往事无痕，他有些记不清了。这像是中学时代里听着老师絮絮叨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这时候的他们都来不及反应，又一个高台坍塌，又一座宫殿拔地起”，想不到有一天这段组合生涯可以被当做历史记挂。老套地说，他们也如此，这段时光好像在记忆里自带泛黄纸页的滤镜，一帧一帧，像是放经典电影一般。一切顺其自然，他们相遇是为了分开。
王源打来电话的时候，易烊千玺怔愣了片刻。他有些疲累，刚刚才赶完一场夜戏，一个人静静坐在片场的小板凳上呆呆地注视着夜幕在渐暗的灯光中逐渐清晰。
他接起电话：“怎么了？”
“很久没见了，聚一下？”王源声音已经不再那么清透，薄荷音一旦沙哑一些，就有更值得沉溺的资本。
“好，我抽出个行程。”
“那我问问王俊凯。”
“好。”
王俊凯和易烊千玺从天涯海角各自回到重庆。即便是在有火炉之称的重庆，深冬也有刺骨的冷意。
王俊凯在上海有房，但他不常住。易烊千玺将自己在北京的房子装修了一番，还算满意。只有王源放弃在别的城市添置房产，依然在蜿蜒起伏的山城自得其乐。
“很久没有看到青轨了。”静默了片刻，易烊千玺开口道。窗外有破旧的老房子，不足7层，有轰隆隆的青轨运行的声音，有扑向车窗的冷风。他们三个坐在同一辆车上，少年时代乐滋滋互相在车上打趣的回忆涌上易烊千玺心头，如今他和王俊凯倒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后座，王源则开着车，给他们留个后脑勺。
“现在这片老城区也没什么人来了。偶尔有些骑自行车的来上坡下坡。”王源回应道。
“我们三以前，记得吗，在这里...”易烊千玺隐约记得一些不清晰的片段，想仔细回想时却想不起来。他记得他们三在这里笑得很开心，但是已经不记得为什么笑了。
一直沉默的王俊凯却开口道：“记得，我们在这里玩秸秆。”
王源登时笑开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当时是不是，我们”王源转头带笑看了王俊凯一眼，“笑千玺像猴。”
王俊凯终于淡笑一下。易烊千玺当时酷爱爬树，为了安全爬树还专门在树下摆满了秸秆。易烊千玺抱来一团，王俊凯和王源就抱走一团。最后易烊千玺还是没爬成树，反而和他们俩在小荒地上追逐打闹。“你们好狠的心，把我的救命稻草拿走了！”
回忆戛然而止。
脑中的回声尤其充满活力，易烊千玺想起了自己说这句话的语气，以及跑在他前面的两个纯真的身影。
车内安静下来，空调嗡嗡作响，暖气让三人都有些飘飘然，在云端一般不真实。特别是夹杂了回忆，暖气温暖得有些懒洋洋。
王俊凯合上眼睛。易烊千玺打了个哈欠。
王源说：“你们都累了吧，睡一下，还得三十分钟才到。”
“到了喊醒你们。”
王源在一家大排档门口停下。
易烊千玺感受到什么似的，蓦地醒过来了。
这家大排档，他们还没有大火的时候常来，火了之后就没有光顾过了。
易烊千玺搜寻着味蕾的记忆，只记得这家大排档的红油抄手和重庆小面都很麻很辣。
“王俊凯，醒来了。”王源摇摇他。
王俊凯睁开眼睛，看着离他很近的王源。
才转醒的人容易记忆错乱。
他以为是在自己的十二三岁，王源喜欢在他午睡到2小时的时候摇醒他。“中午睡久了会越来越蠢的，你别变成蠢猪啊。”十二三岁的王源嬉皮笑脸地惊扰王俊凯睡梦。十二三岁的王俊凯恨得牙痒痒：“变成蠢猪也比被你这头猪摇醒好。”
王俊凯眼神聚焦于王源线条分明的下颚，终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有婴儿肥的王源了。
因为是中午，大排档有些冷清。老板招呼着他们，他们选择了包间。
他们凭着记忆点菜。
和以前不同的是，他们现在会说：“再来几瓶酒。”
三个人的包间太宽阔。
王源想到了以前他们坐在外面的小桌子上，腿能碰到腿，弯下腰就可以把别人的鞋带解开。
“要不换到外面去吧。”王俊凯说。
易烊千玺笑道：“正有此意。”
他们爱追忆，爱回溯，爱他们忧虑甚少的少年时代。即使时间不长，因为他们必须比别的孩子早熟。童真本来就是一种权利，只不过他们都过早放弃。
如今他们明明长大了，坐在外面小桌时却没有挤在一起的逼仄感。应该是桌子换大了吧，也应该是他们都没有那么随意了。
腿碰着腿，手撑在长椅上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谈了很多，在酒的助兴下。酒可以迷惑岁月，他们走出山城的纪录片被倒放，他们从现在谈到一年前，从一年前谈到两年前，从两年前谈到三年前...
时光像一副恬淡的水墨画，卷轴被摊开在木制的小桌上。他们三个是大鉴赏家，却不急于品鉴画的意义，而是指着这里那里说“我记得这个时候...”
他们如此放松，好像真的可以来年再续旧场景一样。
王俊凯喝多了，举起酒杯：“我们他妈是不是在2013年说过当一辈子好兄弟！”
另外两个与他碰杯。
“废话，我们可是tfboys。”易烊千玺干了这杯。
“还TFboys啊，都TFmen了哈哈哈哈哈。”王源打了下易烊千玺肩膀。
“怎么唱的来着？四叶草在未来唯美盛开...”王俊凯嘟囔。
“现在只要你做我的花海。”易烊千玺王源接着他的话，却是念出来的。
“待会去KTV吧，旁边不是有一家吗？看看我们三谁最记得清以前唱过啥！”
“看王俊凯醉成这样子还去KTV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俊凯去回忆死了都要爱。”
“你们绝对没我记得的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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